特訓營開營日，天還沒亮。
林衍在宿舍陽台完成晨間觀想時，丹田處的星雲光點已經穩定在每分鍾七十五轉。他攤開手掌，三顆淡藍色的光點浮現，在空中交織成一個復雜的四面體結構——這是《天工開物圖》折疊水車圖中某個連接節點的簡化模型，精度達到了0.3毫米，且能維持整整八秒。
進步。
雖然緩慢，但實實在在。
六點整，他背起書包下樓。書包比平時沉了不少——除了常規的學習用品，還多了《伏虎勁》書冊、裝甲樣品金屬板、以及李墨昨晚送來的一盒精密測量工具。
“等等我！”
趙峰從後面追上來，氣喘籲籲。他昨晚也接到了通知——作爲C級裏召喚術潛力較高的學生，他被破格選入特訓營。
“你……你怎麼這麼冷靜？”趙峰扶着膝蓋喘氣，“我緊張得一晚上沒睡好。”
“緊張沒用。”林衍說，“走吧。”
兩人穿過晨霧彌漫的校園，來到學院最深處的特訓基地。這是一片獨立的建築群，圍牆高達五米，表面蝕刻着密密麻麻的防護符文。大門是厚重的合金材質，此刻正緩緩開啓，露出裏面空曠的訓練場。
場地上已經站了五十多人，按評級自然分成了幾個圈子。
最中央的是沈清瑤和另外三個A級學生。沈清瑤依舊一襲白衣，閉目而立，周身隱約有細密的電光遊走。另外三人——兩男一女——都穿着定制戰鬥服，氣息沉穩，顯然都是世家出身。
往外一圈是B級，大約二十多人。陳浩站在最前面，正和幾個同樣肌肉發達的男生交談，時不時朝入口方向瞥一眼，看見林衍時眼神冷了下來。
C級和D級站在邊緣，神色大多緊張。林衍和趙峰走到這個區域，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——一個F級和一個勉強夠格的C級，在這個精英雲集的地方顯得格外扎眼。
“肅靜。”
聲音不高，卻像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。
訓練場盡頭的高台上，不知何時站了五個人。爲首的是個獨眼中年男子，穿着黑色戰鬥服，左眼戴着機械義眼，紅色的光點緩緩轉動。他身後站着四名教官，林衍認出了王猛——他今天沒穿教官制服，而是一套暗灰色的貼身裝甲，背着一柄幾乎和人等高的重型戰刀。
“我是特訓營總教官，雷烈。”獨眼男子開口，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金屬，“在接下來的三個月裏，你們六十個人，會經歷比前線新兵營更殘酷的訓練。”
他走下高台，機械義眼掃過每一個人。被掃到的人都不自覺地挺直脊背。
“我知道你們很多人心裏在想：我是天才，我是家族的希望，我覺醒的是S級、A級，我憑什麼要在這裏受苦？”雷烈停在沈清瑤面前，“你，回答我。”
沈清瑤睜開眼，電光收斂。
“戰場上，異獸不會管你是什麼評級。”
“很好。”雷烈轉身，“聽見了嗎？在萬族戰場，蟲族不會因爲你覺醒的是S級就繞着你走。相反，它們會優先撲向你，因爲你的能量波動最誘人，吃了你進化最快。”
他走到陳浩面前。
“你，岩化皮膚，防御力不錯。但如果遇到‘蝕金蟻’，你那身石頭殼子能撐幾秒？”
陳浩臉色微變：“報告教官，蝕金蟻的酸液腐蝕性……”
“十秒。”雷烈打斷他，“前線實測數據，標準岩化皮膚在蝕金蟻酸液下，十秒融穿。而一窩蝕金蟻，最少五百只。”
他繼續走，最後停在林衍面前。
機械義眼的紅光聚焦在林衍臉上。
“你，F級，三維打印。”雷烈的聲音聽不出情緒，“告訴我，在戰場上，你的異能有什麼用？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。
林衍沉默了兩秒。
“打印工具，修復裝備，搭建工事，制造陷阱。”
“還有呢？”
“分析敵人結構，尋找弱點。”
雷烈盯着他看了三秒，然後點頭。
“還算清醒。”他轉身走向高台，“但不夠。在戰場上，敵人不會給你時間分析，不會站在原地等你打印。你需要的是——在戰鬥中瞬間理解，瞬間創造，瞬間逆轉。”
他站回高台，舉起右手。
“特訓營第一階段，爲期一個月。目標只有一個：讓你們學會‘在壓力下思考，在絕境中創造’。”
“訓練內容：每天六小時體能訓練，四小時異能操控，兩小時戰術理論，兩小時實戰對抗。”
“淘汰規則：每周一次考核，連續兩次墊底者，退出特訓營。”
台下一片寂靜。
雷烈掃視全場，最後說：“現在，去換訓練服，領取裝備。半小時後，一號訓練場集合，開始第一課。”
特訓營的裝備室在地下。
六十個人排隊領取物資。訓練服是特制的黑色緊身作戰服，內襯有能量緩沖層，關節處有靈活護甲。每人還發了一個戰術背包，裏面裝着基礎醫療包、三天的能量棒、一本《特訓營守則》，以及……一塊空白的金屬銘牌。
“銘牌自己刻。”發放裝備的教官說，“刻上名字，刻上異能，刻上你認爲最重要的東西。三個月後，如果你的銘牌還在，就算合格。如果丟了……後果自負。”
林衍接過銘牌。巴掌大的合金片，沉甸甸的。他摸了摸表面，光滑如鏡。
該刻什麼？
名字肯定要刻。異能呢？“三維打印”太籠統，“結構洞察”又沒公開過。最重要的東西……他想起父親筆記本扉頁上的那句話。
他決定晚上再刻。
換好訓練服，背上戰術包，六十個人重新集合在一號訓練場。這次場地上多了很多奇怪的裝置：懸吊在半空的鐵球陣，布滿尖刺的滾筒通道，不斷噴出高壓水柱的水槍陣列，還有一片完全黑暗的封閉區域。
“第一課：極限環境下的異能控制。”雷烈站在場地邊緣，“你們將分成六組，每組十人，輪流通過所有障礙。規則很簡單：不能受傷，不能使用蠻力破壞裝置，只能用異能輔助通過。”
他按下控制面板。
場地上所有裝置同時啓動。鐵球開始無規律擺動，滾筒高速旋轉，水柱交叉噴射，黑暗區域裏傳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。
“第一組，上！”
被點到名的十個人臉色發白，硬着頭皮沖進場地。
結果慘不忍睹。
一個火系異能者試圖用火焰推開鐵球，結果鐵球表面是耐高溫材料，火焰反而觸發了球內的震蕩裝置，鐵球擺動更瘋狂，把他直接撞飛出去。
一個風系異能者想用氣流減緩滾筒速度，但滾筒是多重結構，外筒旋轉時內筒反向轉動，氣流幹擾只持續了兩秒就失效，他被卷進去轉了三圈才被教官撈出來。
“愚蠢！”雷烈吼道，“用眼睛看！用腦子想！這些裝置都是有結構的，找到結構弱點，用最少的異能達到最大的效果！”
林衍在第二組。
他站在入口處，眼睛已經進入結構視覺狀態。
鐵球陣：每個鐵球通過三條鎖鏈懸吊，鎖鏈長度不同導致擺動軌跡復雜，但三條鎖鏈的交點——也就是懸掛點——是固定的。球體內部有配重塊，重心偏移導致擺動時會有0.3秒的軌跡重復。
滾筒通道：外筒順時針旋轉，內筒逆時針，中間有十二根傳動軸連接。傳動軸每三根爲一組，每組之間有0.5秒的同步間隙。
水槍陣列：噴口有三十六處，每處噴三秒停一秒，但停的秒數錯開，形成連續水幕。不過所有噴口的水管都從地下同一根主管道分出，主管道在七號噴口下方有一個檢修閥……
黑暗區域：暫時看不見，但能聽到金屬摩擦聲的節奏——每三秒一次，每次持續0.8秒，間隔期完全安靜。可能是有規律移動的障礙物。
“第二組，進！”
林衍邁步。
第一個障礙是鐵球陣。他沒有試圖躲避或推開鐵球，而是看準時機——當一個鐵球擺動到軌跡重復的0.3秒間隙時，他矮身從球下方穿過。三個鐵球交叉掃過的區域，理論上不可能通過，但實際上因爲配重和鎖鏈長度的差異，三個球會在某個瞬間形成一個小三角形空隙。
他看見了那個空隙。
在空隙出現的刹那，他側身滑步，精準穿過。
“漂亮！”場邊有教官低聲贊嘆。
第二個滾筒通道。林衍沒有減速，反而加速前沖。在外筒和內筒旋轉到傳動軸同步間隙的0.5秒裏，滾筒的整體結構會有極短暫的“卡頓”——就像齒輪換擋時的空檔期。
他抓住那個空檔，一躍而起，腳在滾筒壁上連點三下，借力翻了過去。
第三個水槍陣列。林衍直接沖向七號噴口——主管道檢修閥的位置。在結構視覺中，他能“看見”地下的管道走向。當所有噴口同時噴水時，主管道壓力最大，檢修閥會輕微震動。
他蹲下身，手掌按在地面，淡藍色的光點浮現。
不是打印什麼東西，而是制造一個臨時的“塞子”——光點聚合成一個錐形結構，正好卡進檢修閥的縫隙。
“噗——”
所有噴口的水壓同時下降三分之一，水幕出現缺口。
林衍穿了過去。
最後是黑暗區域。一進入，視線完全消失，只能靠聽覺和觸覺。金屬摩擦聲從左側襲來，林衍低頭，一個布滿尖刺的金屬擺錘擦着頭頂掃過。
他閉上眼睛。
既然看不見，就不靠視覺。
結構視覺轉向聽覺——通過聲音的反射、衰減、回波，在腦中構建環境的三維模型。金屬擺錘的擺動軸在哪裏，擺幅多大，周期多長……
三秒後，模型構建完成。
林衍開始移動。每一步都踩在擺錘掃過的死角，每一次轉身都卡在攻擊間隙。三十米長的黑暗區域，他用了四十五秒，毫發無傷地走了出來。
場邊一片寂靜。
所有人都看着他。
包括沈清瑤。
“用時一分五十二秒，無傷通過。”負責計時的教官報出數據，“目前最佳成績。”
雷烈盯着林衍看了幾秒，然後點頭。
“看見了嗎？”他轉向其他學員，“這才叫‘用腦子’。下一個！”
上午的訓練持續到十一點半。六十個人輪番上陣，最好的成績是林衍的一分五十二秒，最差的用了八分鍾還受了輕傷。到了最後，所有人都筋疲力盡，不少人是被教官拖出來的。
“休息半小時，午飯。”雷烈宣布，“下午是異能專項訓練。”
食堂在地下二層，自助式。食物都是高能量配方，味道一般，但營養充足。林衍端着餐盤找了個角落坐下，剛吃兩口，對面就坐了個人。
李墨。
“你怎麼……”林衍有些意外。李墨不在特訓營名單裏。
“吳教授申請了‘技術支持員’名額。”李墨推了推眼鏡，壓低聲音，“特訓營需要有人記錄數據、維護設備。我以這個身份進來的，不算正式學員，但可以觀摩訓練，還能用這裏的實驗室。”
他看了看四周，聲音更低了：“吳教授讓我告訴你，裝甲優化項目有進展了。他聯系上了前線部隊，拿到了更詳細的實戰數據。今天晚上，資料會傳過來。”
林衍點頭。這是個好消息。
“另外，”李墨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微型數據終端，“這是給你的。裏面存儲了我整理的基礎材料數據庫，還有幾種常見靈能材料的完整結構數據。你可以導入你的……嗯，你的‘那個’裏。”
林衍接過終端。指甲蓋大小的存儲芯片，容量卻大得驚人。
“謝謝。”
“別謝我。”李墨搖頭，“我是有條件的。你訓練中的所有數據——異能使用記錄、戰鬥分析、結構推演過程——只要不涉密，都要給我備份一份。吳教授說，這些數據對理論研究很有價值。”
“成交。”
兩人正說着，食堂另一邊傳來喧譁聲。
陳浩帶着幾個B級學生，圍住了趙峰。
“胖子，聽說你的土傀儡連路都走不穩？”一個高個子B級嗤笑，“就這還進特訓營？走後門了吧？”
趙峰臉漲得通紅：“我……我是憑實力……”
“實力？什麼實力？召喚個土疙瘩把自己絆倒的實力？”陳浩的手按在趙峰肩上，岩化皮膚微微發亮，“要不要我現在幫你測試一下，你那土傀儡能接我幾拳？”
周圍的人都看過來，但沒人敢插手。B級之間的沖突，C級和D級都不敢管。
林衍放下筷子，站起身。
“林衍，別……”李墨想拉他。
但林衍已經走了過去。
“陳浩。”他站到趙峰旁邊，“訓練期間禁止私鬥，教官剛說的。”
陳浩轉頭看他，眼神冷了下來。
“怎麼，F級也想管閒事？”
“不是管閒事，是提醒規則。”林衍平靜地說，“你想測試實力，下午實戰對抗課有的是機會。”
陳浩盯着他看了幾秒，然後笑了。
“好。下午等着。”他鬆開趙峰，帶着人走了。
趙峰鬆了口氣，擦擦額頭的汗：“謝了。”
“以後吃飯跟我一起。”林衍說，“特訓營裏，落單容易被盯上。”
三人重新坐下吃飯。但林衍能感覺到，周圍的目光更多了——好奇的、審視的、不屑的、還有敵意的。
特訓營的第一天，競爭已經開始。
下午的訓練在異能專用訓練室進行。
這是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，內部可以根據需要模擬各種環境：沙漠、叢林、廢墟、水域。四周牆壁是可編程材料，能投影出虛擬敵人。
“下午的內容是異能對抗。”雷烈站在控制台前，“兩人一組，自由組合。每組二十分鍾，目標：讓對手失去戰鬥力或主動認輸。可以使用任何異能，但禁止致命攻擊。”
他按下按鈕，訓練室內升起十個圓形擂台。
“現在，分組。”
學生們開始尋找搭檔。大多數人選擇了評級相近的，少數幾個自信的A級和B級選擇獨來獨往——他們打算隨機匹配。
林衍看向趙峰：“我們一組？”
“我……我會拖累你的。”趙峰苦笑，“我的土傀儡控制還不穩。”
“正好練習。”林衍說，“我需要一個能制造地形的隊友。”
兩人登記了組合。
沈清瑤沒有搭檔，她獨自站在一旁，閉目養神。雷烈看了她一眼，沒有強求——S級有特權。
陳浩找了個同樣B級的強化系學生，兩人明顯是準備打配合。
分組完成，第一輪對抗開始。
林衍和趙峰的對手是兩個C級，一個是【藤蔓操控】，一個是【音波震蕩】。
擂台上，趙峰緊張得手心出汗。
“放鬆。”林衍低聲說，“按計劃來。你負責制造地形掩護，我負責分析突破。”
“開戰！”
藤蔓操控者率先出手。地面裂開，十幾條手腕粗的藤蔓破土而出，像活蛇一樣纏向兩人。音波震蕩者同時張嘴，無形的音波擴散開，空氣都在震顫。
“土牆！”趙峰雙手按地。
一堵半米厚的土牆從地面升起，擋住藤蔓。但音波穿透土牆，震得兩人耳膜生疼。
林衍展開結構視覺。
藤蔓的微觀結構：木質纖維螺旋纏繞，中間有細小的導管輸送養分。弱點：連接根部的節點最脆弱，且需要持續的能量供應。
音波的傳遞模式：球面波擴散，遇到障礙物會反射疊加。弱點：發聲需要調息，每次發聲後會有0.5秒的調息間隙。
“趙峰，”林衍快速說，“三秒後，在我標記的位置，升起三根土柱。”
他手指在空中虛點三個位置——那是藤蔓根部節點的正下方。
“一、二、三——現在！”
三根尖銳的土柱破地而出，精準刺穿藤蔓根部。藤蔓操控者悶哼一聲，操控中斷。
音波震蕩者抓住機會，再次張嘴——
但林衍已經動了。
他沒有沖向對手，而是沖向擂台邊緣，手掌按在擂台的能量護罩上。淡藍色的光點浮現，在護罩表面快速“打印”出一層蜂窩狀結構。
音波撞上這層結構。
蜂窩結構的每個孔洞都是精心設計的諧振腔，特定頻率的音波會在腔內反復反射、幹涉、抵消。雖然只持續了三秒就潰散了，但足夠削弱音波強度。
林衍借這機會突進。
《伏虎勁》第一式，伏虎拳。
沒有花哨，直拳。
音波震蕩者倉促格擋，但林衍的拳在接觸前突然變向——不是攻擊身體，是攻擊地面。
拳頭砸在擂台上。
“咔嚓！”
擂台表面出現蛛網般的裂紋。這不是破壞，是制造震動——通過精準的發力，讓震動以特定頻率傳導。
音波震蕩者腳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了一小塊。他失去平衡的瞬間，林衍的第二拳到了。
輕飄飄的一拳，按在他腹部。
透勁。
沒有外傷，但內髒受到震蕩。音波震蕩者臉色一白，跪倒在地。
“認輸！”他的搭檔——藤蔓操控者急忙喊道。
戰鬥結束，用時一分十七秒。
台下響起低低的議論聲。
“那F級……有點東西。”
“他不是只會躲嗎？怎麼攻擊也這麼準？”
“剛才那層光點是什麼？抵消了音波？”
林衍走下擂台，趙峰還處在興奮狀態：“我們贏了！第一次配合就贏了！”
“配合還不夠默契。”林衍卻很冷靜，“你召喚土柱的時機慢了0.2秒，而且位置偏了五厘米。下次注意。”
“哦……好。”趙峰點頭，拿出筆記本開始記錄。
接下來的幾場，林衍和趙峰又贏了兩場，輸了一場——輸給一個A級和B級的組合。那個A級是【冰霜掌控】，直接將整個擂台凍成冰面，土傀儡站都站不穩，林衍的移動也受限。
但即使輸了，林衍也在戰鬥中收集了大量數據：冰霜異能的凍結速率、冰層強度與溫度的關系、能量消耗模式……
每一場戰鬥，都是一次學習。
傍晚，訓練結束。
雷烈宣布成績：“今日綜合排名，前五名：沈清瑤、楚風(A級·風刃操控)、陳浩、林衍、蘇雨(A級·治愈之光)。”
林衍排在第四。
一個F級，排在前五。
所有人都看向他。
“明天開始，排名將決定資源分配。”雷烈說，“前二十名，每天額外獲得兩小時靈能修煉室使用時間；前十名，額外獲得一瓶靈能補充劑；前五名，可以申請專屬教官指導。”
他停頓了一下，目光掃過林衍。
“當然，排名每天都會變。今天的前五，明天可能墊底。想要保持，就得拼命。”
解散後，林衍沒有立刻離開。他走到訓練室角落，那裏有一台老式的結構分析儀——是李墨下午搬進來的。
“數據導出來了。”李墨指着屏幕，“你今天在戰鬥中使用的所有異能數據，我都記錄了。有幾個發現……”
他調出圖表：“第一，你的打印精度在戰鬥中有波動。平時穩定在0.3毫米，但在高速移動或遭受攻擊時，精度會下降到0.5毫米。這是精神力分散導致的。”
“第二，你使用《伏虎勁》時，靈力的流動模式和打印時的模式有沖突。打印需要平穩持續的輸出，而《伏虎勁》是爆發式輸出。兩種模式切換時，有大約0.1秒的滯澀期。”
“第三，也是最關鍵的——”李墨放大一個波形圖，“你在使用結構視覺時，大腦的靈能消耗是普通狀態的八倍。如果長時間維持，會導致精神疲勞，甚至昏迷。”
林衍看着數據，眉頭微皺。
問題比他想象的多。
“解決方案？”
“第一個問題，需要練習多線程操控——讓一部分精神力維持打印精度，另一部分處理戰鬥信息。這需要專門的冥想法，我建議你申請《分心二用》的基礎篇。”
“第二個問題，需要優化靈力回路。也許可以設計一個‘雙模式切換’的臨時結構，就像汽車的變速箱。但這就需要體內打印了，你現在還做不到。”
“第三個問題……沒有捷徑，只能靠精神力提升。觀想法繼續練，或者找一些能淬煉精神的藥物輔助。”
林衍點頭，一一記下。
離開訓練室時，天已經黑了。
他沒有回宿舍，而是去了舊訓練館——特訓營期間，他申請了繼續使用這裏的權限。
老校工不在。
林衍坐到木桌前，拿出那塊金屬銘牌。
該刻什麼？
他想了想，從書包裏找出父親留下的那把軍用小刀——不是打印的復制品，是父親當年用過的真品。
刀尖抵在銘牌表面。
第一行：【林衍】
第二行：【造化·初覺】
第三行，他刻下了父親那句話的簡化版：
【解構萬物，重塑其命】
刻完，他舉起銘牌對着燈光。
金屬表面反射着昏黃的光，字跡深深淺淺，但清晰可辨。
然後他做了個決定——不是用繩子掛起來，而是……
他將銘牌貼在胸口。
淡藍色的光點浮現，從手掌延伸到銘牌邊緣。光點沒有打印任何結構，只是將銘牌的金屬材質“連接”到作戰服的纖維裏——不是縫上去，是讓金屬和纖維在微觀層面形成交聯。
銘牌成了作戰服的一部分。
永遠丟不掉。
